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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路越走越风光

1998-03-29 来源:光明日报 本报记者 杜弋鹏 我有话说

世界上最长的以蒸汽机为动力的铁路——内蒙古集通铁路条件恶劣,人称“先天不足”、“后患无穷”,集通铁路公司启动新体制的活力——

中国最长的地方铁路在内蒙古,西起乌兰察布盟集宁市,东至哲里木盟通辽市,叫集通铁路,全长945公里。

这是一条九死一生的铁路:集通铁路途经13个旗县,其中12个不是国贫就是区贫,开通运营沿线货物潜在发送量仅仅几十万吨;投资最少,设备也最落后,1995年运营时许多车站不通电不通水……不少人认为:集通线火车一响,每年亏损最少在一两亿元以上。一些专家甚至说,集通线“先天不足”,“后患无穷”。

集通有一线生机吗?公司总经理白斯楞说:“有!集通体制有优势,希望就在这里!”

集通是铁道部和内蒙古自治区政府合资组建的有限责任公司,搞的是“自主经营,自我还贷,自负盈亏”,没有靠山保全性命,想活只能靠自己。

总经理白斯楞曾经当过呼和浩特铁路局局长,许多认识白斯楞多年的人说:“白总过去和现在不一样。”

“一样就麻烦了!”白斯楞说,“过去是‘大锅饭’,‘大一统’。现在是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企业,8000人等着挣回钱来发工资,世界银行等着每年还贷一个多亿……我们不能亏!”

有改革权才有生存权。集通公司的办法是:让上上下下都有改革权。

铁道部资料显示,“国铁”是个各行各业都很全的单位,法院、医院、学校、报社……集通人提出:“难道地方医生看不了铁路人的病?人民法院管不了铁路的案子?地方学校教不了铁路职工的子弟?”

集通铁路不设这些单位,连统计科也不设,委托呼和浩特铁路局统计部门做,一年花三四万元,大家都很高兴。

集通铁路实行“谁使用谁管理谁维护”,基层单位撤掉房建部门,合并信号和通讯,把折返段并入机务段……大量机构省掉了。

运输、客运、货运三家,集通仅设一个处。这叫“三合一”,在集通铁路,还有“四合一”、“五合一”。集通铁路职工干工作同样“二合一”、“三合一”、“四合一”,比如贲红站,站务员、外勤、杂事、收发,一个人干。

这么一来,945公里的集通线仅设19个二级单位,加上1800多名临时工才8000人,每公里平均8.5人。据有关资料,美国每公里1.36人,日本每公里8.84人,印度每公里22.16人……集通比先进的日本铁路还少0.34人。

许多基层单位的领导说:“公司给我们改革权,我们看着哪儿不顺,随时可以改革,只要有利于挣钱省钱发展经济。”

集通线有个叫嗄拉德斯汰的小站,每年有两三千碧眼金发人在这里下车,带着高级照机机,“咔嚓”一声拍下头上滚滚冒烟的蒸汽机。他们是世界蒸汽机爱好者协会的成员,他们说,这是世界上最长的以蒸汽机为动力的铁路,他们个个伸出大拇指叫出无数个“OK!”

他们哪里知道,945公里铁路清一色使用蒸汽机车,并不是对这落后的机器的怀旧,而是一种不得已的“生存选择”。就这样,最落后的机器负载起最先进的经营思维。

搞了几十年内燃机的集通铁路白旗机务段总工程师黄宝章算了一笔帐:买内燃机一台400多万元,买一台蒸汽机36万元;内燃机维修费用是蒸汽机的三倍多,换一根曲轴就得35万元,如果上内燃机,集通线就亏损。

黄宝章所说的“如果”二字,在集通线有许多个:如果机关人多,就得亏损。8000人的集通公司党政工团加上两个办事处,仅仅401人,仅设19个二级单位。

一般来说,“国铁”局每年上半年开好几十个大会,比如工作会、职代会、组工会、宣传会、机务会、工务会、车辆会、电务会、计划生育会……集通一年只开一个大会,行政党务一个会完成。

集通线自己培养的100多名火车司机、副司机中,有许多是临时工考取的。在“国铁”一般说来,得当司炉烧十多年火,才有可能坐到司机位子上,至于临时工,连想都别想。

1998年3月4日,白斯楞第5次千里迢迢下克什克腾旗,找旗领导共商开发大计,主动掏钱铺60公里铁路专用线到一座叫黄岗梁的山下,从而激活黄岗梁丰富的铁锡资源,集通每年可增加上百万吨运量。1998年3月6日,白斯楞第二次到科尔沁油田,敲定关闭该油田只能满足十分之一“食量”的输油管道,变输油为列车运油,每年可以使科尔沁油田少花600万元,集通公司增加10多万吨运量。945公里“主骨”又长出两根壮实的“鱼刺”。集通公司把帮助发展沿线地方经济称作“鱼刺战略”,1997年,仅煤这根“刺”就使集通线增加运量150多万吨。

集通不当“坐商”不做“官商”,1996年,运营头一年就实现了“收支持平略有盈余”的目标。1997年,集通除去缴纳税金、提足固定资产折旧和职工养老保险、福利基金外,偿还世界银行贷款本息1.3亿元人民币。这个业绩,着实引起同行的强烈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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